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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深渊

序 深渊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天使的脚铃叮当响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青鸟振翅飞跃云巅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暮光西沉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夜幕降临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天使手执蒲公英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摇曳的那一丝落向星空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飘飘荡荡,飘飘荡荡

“Then she`ll be a ture love of mine……”

化作波纹,漾碎永夜

……

盗贼模样的人不知从哪里飞落到山崖,单膝跪在高大健硕的男人身侧。

“费奥兹大人,大部队已撤回安全地域。”

被称作费奥兹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扶了扶身前的重剑,皎月的光华透过空气中微尘的衍射,增添了些许朦胧的意境,继而映照在剑身,却泛着摄人心魄的冷芒。

费奥兹突然握紧了镶嵌华贵宝石的剑柄,那具有冲击性外表的大剑更深地刺进岩层。

安斯里克大峡谷的岩层坚韧无比,无法想象费奥兹的重剑究竟是怎么刺进去的。

这里地形崎岖错综复杂,频繁的地质活动和连年的厮杀让这个终年少雨的严寒地带更加寸草不生,土地保留着上古时就传承下来的一抹微红,不知有多少人类和魔物的鲜血沐浴了这里的干裂深谷。

此地极其考验谋略家调兵遣将的能力,稍有不慎被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便只能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死在这里的生物是流浪的食尸鬼们最好的口粮。

“是么……还没到时候,再等等。”深邃的声音洞穿着冰冷的岩石,费奥兹保持正立的姿态,眼睛直视着山崖下的战场,战袍轻轻挥舞,头也不回地吩咐。

“……”盗贼模样的人沉默了一会,微微皱眉,却还是开口道,“是因为那个少年么?大人……大局为重……”

“……”费奥兹不说话,他明白下面的同胞也是在生与死的边缘战斗,每一个敌人的倒下都意味着我方一个战士的创口开裂,他在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道义,而是任务,是利用少数精英占据狭口阻挡敌人的追击,以便大部队的撤离,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折腾下去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况且他看出敌军准备从边路迂回绕后截击他们,目的大概是至少将断后军一网打尽,这种状况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但是他不想失去某个自己视为生命般重要的东西,他曾在心里立下过庄重的誓言,绝不能让那少年体会和他一样的痛楚,他想要拯救那个少年,就恍若他想要挽回那曾经的伤痛。

费奥兹其实很无力,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帮到那个少年,他只能在这高崖上干瞪着眼睛,只能在心里企盼着少年怀抱着少女像飞鸟一样越过密密麻麻的敌人,越过重重山峦,越过层层云端……

强烈的愿望像是虫蚁,一点点啃食着费奥兹的理智。

那个少年现在一定很无助吧,一定很不甘吧,一定很绝望吧。费奥兹能做到的只有祈祷,祈祷少年可以达成自己的心愿。

待少年突破无尽苦难,他可以成为少年的光,将少年从那深渊中拖出来,为他解决身后的杂事。

费奥兹想要把少年带回萨尔维尼亚公国,给他摆好声势浩大的酒宴,宴请全公国的体面贵族,那些贵族向少年介绍自己花容月貌的女儿,少年一定会开怀大笑着一一接受。

然后在第二天,那个浪荡不羁的冒险家整理行装准备继续他的旅程,费奥兹就装出严肃的样子,憋出几个挽留的字眼,抬手告别,相忘于江湖。

真是奢侈的愿望……

费奥兹逐渐找到了借口,他心想这只是他放不下过去的离愁苦恨,只是他熬不住每晚辗转反侧,那蚀骨的思念。

只是他太脆弱,这使他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费奥兹闭上了眼睛,手松开了重剑,抚摸着剑柄,然后从喉咙深处用力吐出一个字。

“撤!”

盗贼嗖地没了影子,几秒后天空传来青色烟火的光亮,部队开始向后拉扯。

……

不远处,在月光无法侵入的某个角落,炭黑的颜色笼罩着少年沐血的甲胄,少年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他呻吟着,喘息着,向眼前进进退退畏缩不前的士兵们传递着危险的讯号,右手的骨折使他提不起剑来,但他不敢倒下,他知道只要他一倒下,这些残忍的野兽便会一拥而上,将那疲惫的身体撕烂,碾碎,

但是他真的撑不住了。

脑海中浮现出某种软儒的温柔,他突然失去了意识……

紧握着的手松开了一丝,淡淡的亮金色从手缝中露出来,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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